第04章 坡道

有几间长满苔藓的木板屋，像参差不齐的牙齿，并排在满是石头的坡。

空气中弥漫着腌鱼的臭味，午后的阳光异常刺眼。从一间破屋子里，传来女人河东狮吼般的声音：

「你放着老婆儿子不管，还有脸回来？你这个酒鬼！臭老头！」

随着叱骂声，一个盘子飞到路上，碎成一摊，接着，有个年近五十、工人模的男人也冲出门外。

他的老婆光着脚，一头乱发，着，晃着两粒牛般的大奶子，骂：

「你这个死老头！要到哪里去？」

她飞奔而出，揪着老头的胡子，抓着他不放，砰砰地殴打他的身子。

小孩子像屁股着了火似的哭个不停。鸡飞狗跳，附近的人家急忙赶来劝架。

——武藏转过头去看个究竟。

看到这情景，斗笠下的脸一阵苦笑。从刚才他就一直站在隔壁的陶瓷厂前，像个小孩似地忘我地看着辘轳和小竹板转动的情形。

「……」

他的眼睛立刻转回陶瓷厂，又看得出神了。虽然如此，工中的两个陶艺师，头也不抬，全神贯注在陶土里，好像要把魂都一起捏进去一，处于忘我的境界。

武藏在路旁看得出神，心里也捏捏看。从小时候起，他就很喜欢陶艺。他，做个碗应该没问题吧！

但是，仔细看其中一个年近六十的老翁，小竹刀和手指头熟练地塑着一个将近完成的碗，武藏又突然感到自己能力不足。

如果要做到这程度，需要很大的技巧。

最近武藏的内心始对这些事物有所感动。也就是对人的技术、才艺，所有优秀的能力，都有了尊敬之心。

自己连做点类似东西的能力都没有——他刚才也清楚地领悟到一点。陶瓷厂的一角有块门板，上面放着盘子、花瓶、酒杯、盛水器等杂物，标着便宜的价钱，卖给来清水寺进香的人。

——光是做这些便宜货，就必须投入这么多的心血和精神。武藏心，自己一心所系的剑，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！

事实上，这二十几天来，从吉冈武馆始，他走遍几个著名武馆，观察的结果颇令他意外。同时，也始清楚自己的实力，不必自卑，甚至还蛮能自夸的。

他一直以为府城之地、将军旧府，以及所有名将和强卒聚集的京都，必是个高手云集的地方，所以一一走访。没到却没有一家武馆能让他五体投地，心服口服。

武藏一次又一次带着落寞的心情走出这些兵法家的大门。

是我太强了，还是对方太弱了？

他还不太能断定。如果这些日子拜访过的兵法家，就是当今的代表人物，那他对所谓的现实社会，就要抱怀疑的态度了！

但是——

眼前的情景让他领悟到，不能就此以偏概全。因为，仔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