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章 荆棘

大地像个少女，泥土和青草都吐着炙热的气息。闷热的天气让脸上的汗都蒸发成了雾气，春天的午时寂静无声。

武藏一个人走着。他在没有任何猎物的山里焦躁地环视着，拿黑木剑当拐杖，看来非常疲倦。如果有飞禽飞过，他锐利的眼睛必定跟着移动。他滚满泥土和露水的身体，充满动物的感官本能和野。

「畜生！」

他不是在骂谁，然而这一骂，引发了一股无法发泄的愤怒，使他力挥着木剑。

「喝！」

「啪」——的一声，把一棵粗树干砍成了两半。

「为什么村里的人都把我当仇人呢？他们一看到我，就马上去报案；有的才看到我的影子，就像看到大野狼一，逃之夭夭……」

他在这赞甘山，已经躲了四天了！

白天透过薄雾，可以望见祖先留下来的——还住着孤伶伶的姐姐的老房子，也可望见七宝寺的屋顶，静静地坐落在山脚的树丛中。

然而这两个地方他都无法靠近。浴佛会那天，他夹在人群中去看阿通，没到阿通在大家面前大声地叫他的名字。他，要是被人发现，不但她会被牵连进去，自己也会被抓住，所以急忙逃跑了！

当天晚上，他也偷偷地回家看姐姐，很不巧又八的母亲刚好来。要是她问起又八的事，该如何回答？自己一个人回来，要怎么向这老母亲歉？他犹豫不决，只好从门缝偷窥姐姐。没到被姬路城的武士发现，连句话也来不及说，就被迫逃离姐姐家了。

从那时始，他就在赞甘山观察，发现姬路的武士对他可能出没的路，正在地毯式的搜索；村里的人也联合起来，每天这座山那座山的，打算合力逮捕自己。

「……阿通姑娘不知对我何感？」

武藏甚至对她也始疑神疑鬼了！故乡的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他的敌人，他怀疑他们要堵住他所有的生路。

「实在很难对阿通姑娘说明，又八是因为这理由才不能回来……好吧！还是告诉又八的母亲吧！如果这还行不通，这村子就真的不能待了！」

武藏下了决心，正要下山，但到天黑之前，不能出现在村子里，所以就拿了颗小石子，打下一只小鸟，拔毛剥皮，边走边吞着这些生温的血。

「啊！？……」

迎面走来一个人，也不知是谁，一看到他，就马上逃到树林里了。对这个人无缘无故竟然讨厌自己，武藏感到非常愤怒。

「等一等！」

他像豹子一向那人扑去！

原来是个常在这山里走动的烧炭工人。武藏认得他，抓着他的领子，把他拉了回来，问：

「喂！为何逃跑？你忘了吗？我是宫本村的新免武藏啊！我可没说抓到什么就吃什么。见了人也不打招呼，扭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