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
人的谈话声传入耳中——

并不是很嘈杂的声音，也不是从近处传来。熟悉的声调，熟悉的颜色，背後持续响著昔效般的水声——波浪吗？对，是波浪声……。

他逐渐由睡梦中被掬起。然後——睁眼的刹那——觉察自己僵著身子卧在充满尘埃味的牀铺上。

探手摸索到眼镜，仰躺著戴上。映入清晰视界中的，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。他无力地叹息了。

（是十角馆……）

太阳抽痛著，伴随而来的是片片不愿起的记忆。思潮彻涌，历历光景不断浮现脑海。

仿佛对待易碎品似的轻轻摇头，他下了牀迟钝地换着衣服。走到窗口揭紧系拴环的带子，取下挂钩，敞内外两层窗户。

荒芜的草地，倾倒的松木，以及泼洒淡墨股低沈的天空……。

伸直颓然垂下的双手，勉强做了个深呼吸，换过中混浊的空气後，关上窗，拴好挂钩，并且绑紧系带，这才迈步走出厉间。

大厅里，谈话的是艾勒里和凡斯。阿嘉莎及爱伦坡也已经起身，在厨房裏忙著。

「早，陆路，平安比什么都好。」艾勒里指著陆路斜後方，说话口气也不像玩笑。

「嗯？」陆路回头一看，不禁愕然托起镜框细瞧。

二个被害者

卡的房门与眼睛齐高处，和欧璐芝遇害时同位置，贴著要命的塑胶板，遮住了卡的名牌。

「凶手真是说到做到，一点不含糊。」陆路倒退著离门口，望向跷腿坐在椅上的艾勒里。「其余的塑胶板还在厨房抽屉吗？」

「对。——你的意思是处理掉比较好？」

艾勒里把已经摆在桌上的塑胶板，全部推向陆路。数一数，塑胶板共有六块。

「这……」

「你也看到了，『二个被害者』的塑胶板还在这裏，真是设周到。凶手一定以为真的出人命後。我们当然会留意最初摆在桌上的这些塑胶板，所以另外多准备了同的一份。

「接下来的事，不要告诉阿嘉莎——」艾勒里压低声音，向陆路招手。

「为什么不要告诉她？」

「如果让她知，会使事情更难处理。这是她起牀前发生的事，我和凡斯及爱伦坡三人商量後，决定暂时瞒著她。」

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」

「你认为呢？」

「我……」

「是爱伦坡发现的。他下午起牀後，洗脸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，就瞥了一下裏面的浴室。结果——」

「发现了什么是吗？」

「对，浴缸裏有只血淋淋的手。」

「什么？」陆路失声叫，连忙掩住了口。「那是欧璐芝的……」

「不，不是欧璐芝的手。」

「那么是谁的……」

「卡的。卡的左手被切下来丢在那儿。」

「怎么……」